如果时间倒回万事的开头，白桦一定会步步思量，不断揣摩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至少不像现在这样，二人僵持在家里，四目相对，最后不欢而散。
把时间倒回事情的开头，也就是三人小队在胜利前被白千会全歼，在昏迷中被连夜送进教会医院医治。
其实问题不大 ，白千会力道拿捏的相当安全，三个人只是被打晕了。
等到白桦从教会的床上悠悠转醒，看到队友们蹲在在自己的身旁“咔嚓咔嚓”的啃水果。
见她醒来，二人迅速围坐到白桦身边。
三人颤颤巍巍的聚在一起交流新的。
蕾阿诺率先对白千会的的能力表示崇拜，表示自己非常乐意跟这种有能力的人锻炼学习。
七日变紧随其后，表示那把有魔力附着能力的镰刀实在太帅了，如果可以，真想复制一把供在床头一天三拜，沾沾喜气。
白桦听着他们对自己的赞美，心中相当得意。
她也融入团队，装模作样的夸了白千会几句。
“哎，你们知道吗？”蕾阿诺摆出自己准备的零食，满脸八卦“我听说，白千会这位审判议会最年轻的三席到现在都没有结婚！”
蕾阿诺看二人满脸茫然，接着说：“知道教会里最漂亮的修女琥珀蔷吗？听说首席夫人牵线搭桥，想让这对良才女貌的佳人成为眷属。”
“您猜怎么着？”蕾阿诺一拍大腿“白千会说他不喜欢女人！”
白桦和七日变都震惊了。
一个是确实不知道这个，另一位也是确实不知道这个。
“是，这样吗？”白桦颤抖“谁说的？”
“是，是啊，这么说，凭空污人清白。”七日变丢掉啃完的水果，连忙附和。
“是城北杰克说的！他家的熏肉店离审判议会不远。白千会可喜欢他家的熏肉了。杰克说：白千会每次只要和艾达一起下班，两个人都离的老远。但是只要是其他的审判，都蛮亲密的。”蕾阿诺越说越激动，几乎要拍烂大腿。
“或许只是单纯的和艾达关系不好？”白桦挣扎。
“知道七席审讯官枫吧？杰克说自己在烤肉上刷的油都没白千会看枫的眼神黏连。”
白桦的嘴唇抖了抖，一时说不出话。
七日变似懂非懂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喂，兄弟，这可不兴什么原来如此。
“所以就拒绝琥珀蔷啦！真可惜，当年我还骂过白千会有眼无珠，现在想想两个人没在一起才是损失吧？”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？是白千会工作太忙了？”白桦双手笔画，试图掰回白千会的伟岸形象。
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”蕾阿诺连连摆手“拜托，他都是三席了，有事让手下的人去干好了啊，怎么可能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？”
白桦直接双手一摊，放弃抵抗。
毕竟你们找的是白千会，和我白桦有什么关系？
三人又叽叽喳喳聊了一会，休息室的门被叩响了。
蕾阿诺朗声道：“请进！”
三人齐刷刷回头，好奇的盯着门口。
穆莲推门走了进来。
“孩子们，恢复的怎么样了？”穆连和蔼的问道。
大家都纷纷表示很好。
“我代表审判议会向大家道歉，对于这次审判议会三席白千会将你们打伤这件事，审判议会承担全部责任。你们随时保留投诉的权利。”
“等考试流程结束后，白千会会亲自登门致歉。”
三个人呆傻点头。
“马车是给大家准备好啦，如果需要，直接和我们的神职人员说下好了。”
穆连让他们安心休息，带上门之前，顺便预祝他们考试成功。
三人怎么说也是合作过，纷纷约定下次再聚。
白桦最后也没有坐上马车，一个人借着夜色回家了。
她真心希望白千会能讲点恩情，在自己岌岌可危的时候捞自己一把，别让自己最后连在教会当见习的可能都化为泡影。
白桦总是幻想着，自己和白千会深厚的情谊能开山劈海。
至少她在收到烫金玫瑰的审判议会的聘书时，因为激动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。
但是打开聘书，她却愣住了——是副席艾达手下的见习兼察官。
她对自己的定位拿捏的相当精准，觉得大概能跟在除上三席以外的，其他审判官身后混口饭吃。
毕竟在最后，自己被队友带飞的那段实在是有点拉胯。
只是，为什么会在艾达手下。
当年艾达明明是以手下不缺人的理由，没有选择见习。
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打乱原有的秩序吗？
白桦捏着手中的聘书。
今天是三月十号，白千会要回来了。
白桦心中的不安在等待白千会回家的过程中不断放大。
实在是太离奇了，或许有很多不可控的东西就是从细枝末节开始坍塌，最后呈现出难补的空缺。
她坐在沙发上一分一秒的等待着。
门锁被打开了。
“白千会。”白桦平静地举着印了烫金玫瑰的聘书“审判议会的聘书。是三席艾达的见习兼察官。”
“哦。”白千会低头换鞋“你不应该高兴吗？”
白桦盯着他，轻轻咽了口水：“我觉得我配不上副席见习的位置。”
“是的，你确实配不上。”白千会取下眼镜，放在置物架上。
“喂，话也不能这么说。”白桦拧起眉头，她不知道白千会为什么会这样夹枪带棒的回应，也不知道明明那么久没有见面，再次相逢却是那么冷淡。
明明，走之前还不是这样的。
白千会给自己倒了杯凉水，用脚勾着一把椅子，和白桦面对面坐下。
局势仿佛又回到了原点。
“我甚至动用了一票否决，”白千会喝了一口水“知道这个吗？是上三席在挑选见习的时候，有权否掉自己认为不合适的见习人选。”
“我否掉的就是你。”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。
白桦双手紧握聘书，指甲发白。
如果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，她就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糟糕的脸色。
“我的老师赛因当场反对我的投票，他认为你相当有潜力，是可造之材。他明确表示，自己愿意选择你，成为他的见习。”白千会轻笑一声，放下水杯。
“我不想让一个目的不纯的人进入审判议会，我还是投了。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等我说完，”白千会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“你收到的聘书，是副席检察官艾达下发的。你或许不知道，但现实是，我们相看两厌。”
“艾达的目的我一无所知，但在给彼此唱反调这件事上我们都乐此不疲。你要做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。”
白桦安静的听着，她很清晰的感觉到肉体已经气得发抖，但是精神上出奇的冷静。
“你是说”她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，轻轻咳嗽一声“我之所以能进入审判议会的原因是副席的施舍。而我的目的，是不单纯的。”
白千会挑眉：“我能相信你吗？你我的关系，我们的婚姻，从一开始就是单纯的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。”
“所以在你眼中，我们一起相处的时间，都是我动机不纯的掩饰？”
白千会移开视线。
他当然不会再此刻说，自己有很多个瞬间都觉得自己有了新的家人。
但是银月镰的出现残忍的撕碎了他的小心翼翼交出去的信任。
他点头，声音平静：“是的，从我们签订契约开始。我一直在监视着你。”
白桦耳边出现了极短暂的耳鸣。
就像她再一次被拖拽到了绞肉机，不过这次是白千会推自己下去的。
恶心感瞬间上涌，她颤抖的呕出声。
“没事，我不怪你。”白桦故作轻松。
她站起身，把聘书轻轻放在桌子上。
“你去收拾吧，我到楼上把毯子拿下来。”白桦一边说，一边向楼上走。
她扶着楼梯，走的很慢。
没事，我不怪你。
因为我了解你，太了解你了。以至于对你白千会产生了不该有的妄想，妄图用短暂的相处打破你贯彻一生的原则。
白桦走进房间，跪在地上，麻木的收拾毯子。
“啪嗒。”
她皱着眉头，擦掉手背上的水滴。
“真烦啊，不过是变成女孩了。”
她把头埋进枕头里。
怎么连哭都止不住了。
楼下的白千会也没有挪动。
他迷蒙的盯着灯光，就像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完全拥有了这个房子一样，安静的看着。
在那拥有它之前，白千会拼命赚钱攒钱，希望自己在休宁能有一个家。
直到他真的拥有了这个房子，一个人住进来时，发现没有什么不同。
这次应该也一样。
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而已。
多了一个人，也不会让一个房子变成家的。
两个人的生活再次回到了原点。
或许原点还是有些超过，负值才更加合适一点。
今天是三月十日，是休宁庆祝春神亲吻花朵的节日。
如果没有这些难以解释的隔阂，白千会接了聘书打开。
看着白桦露出求表扬的得意微笑。
他们或许会牵着手跑到集市上，一起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成果。
很可惜，万事没有如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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